一黑一亮 石頭泡漲

作者：天水監(jiān)獄 汪彤

今天下的雨，人們說是在潑水，確實，老天像放開了閘，一個勁地往下倒。

我怎么描述這么大的雨，我?guī)缀踉~窮。只是，有時覺得眼里濕濕的，有些惆悵，對于大自然突如其來的災(zāi)難，人類很孱弱。

聽到窗外晾衣板上，突然有“啪啦、啪啦”的敲打聲，一陣又一陣，像無數(shù)個小石子丟過來。

拉開紗窗看，白亮的大雨點從天空落下，砸在地上，濕了一大片，雨點落地，白亮變成黑色。

即便大雨如注，也得出門，向著上班的路奔赴，這是每天重復(fù)不變的方向。

有時候，我更現(xiàn)實，生存永遠是第一位，只有生存，才能談及理想。然而，解決了生存，心中一定要建立一個與個人愛好接近的理想目標(biāo)。短期的目標(biāo)或者長期的目標(biāo)，就如國家的“五年規(guī)劃”“十年規(guī)劃”，一個人有了目標(biāo)，于是生存就有了更多的意義，這是我常常給孩子嘮叨的一些話。

還有一位母親，讓我腦洞大開。她的孩子在重點高中“藍天”班，北大和清華的大門，似乎已為孩子敞開?？墒沁@位母親卻說：“我告訴孩子，你以后大學(xué)畢業(yè)，如果在大城市，就租房，不要因為買房，讓自己的生活質(zhì)量下降。工作累了，干上十年，賺十年的錢，就回家鄉(xiāng)?！?/p>

我問：“回家鄉(xiāng)干嘛？”

這位母親說：“干他自己想干的事情呀！”

這位母親還告訴我：“我對兒子說，做個廚子有什么不可以？只要衣食無憂，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媽媽支持你，不要一生只為了生存去奔波，人一輩子最好的歸宿，就是解決了生存問題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……”

想著那位媽媽的話，我打著傘，已經(jīng)出門了。

雨沒有我想的那么大，我一邊走，一邊觀察雨滴在水里的樣子。

小雨大概是淅淅瀝瀝地下，落在地上的水渦里，悄無聲息地泛起一圈水暈。

中雨，水渦里泛起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水泡，像一盞盞打開又熄滅的白亮燈盞。

大雨呢？想起“瓢潑如注”“大雨滂沱”，還有一句聽來的話“一黑一亮，石頭泡漲”。石頭都能泡漲，那是怎樣大的雨呢！

天氣預(yù)報今天是大雨，在屋里也看到了雨點是白亮亮的大，可出了門，快步走在雨中，雨只是淅淅瀝瀝地下。

然而，剛走到車站，雨便開始一陣急，一陣慢，變換著節(jié)奏，敲打著車站的雨棚，又潑向炎熱的大地。

一個沒帶傘的年輕人，用寬大的襯衣裹著頭，匆匆地跑進車站的廊下。沒站半分鐘，看到一輛出租車，伸手招停，又沖進雨里，抱著頭，幾步鉆進了出租車。

我到車站還沒一分鐘，雨突然水流如注。這時候，公交車開過來，停在腿邊。一抬腿就上了車，雨開始急促地從天上灌下來。公交車車窗被雨簾遮蔽得朦朦朧朧，漂亮的女司機，似乎才開上大車沒多久，她的每一次剎車，都讓全車的人幾乎前仰后翻。人們緊緊抓住頭頂欄桿和身邊的座椅桿，支撐著等待一次又一次的前俯后仰。

女司機也緊緊皺著眉頭，這大雨是對她的又一次考驗。她盯著刮雨器前面的街面，刮雨器在玻璃上左右劃動，擺也擺不及，雨水一次次遮住了女司機眼前的大玻璃。

車開得停停走走，人們也隨著車的慣性，猛然間向前或者向后，但是他們不知道這場雨才是開始。

有時候，覺得自己很幸運，能巧妙的躲過大雨，我覺得這是偶然，又似乎不那么偶然，于是常懷感恩之心，感恩天地護佑，也愿自己能為萬物生靈做些事情。而天下蒼生似螻蟻，《道德經(jīng)》中說：“天地不仁，以萬物為芻狗?！鼻∏∪绱?，當(dāng)大雨瓢潑的時候，似乎大地上的一切都躲之不及。而時間的輪回，似乎就是萬事萬物的命運，也是任何事物要遵循的規(guī)律。

大雨不管不顧地直接從天上倒下來，天空中像有無數(shù)薄薄的瀑布傾瀉而下。這是秦州近五年來最大的一場雨吧！房子里的人們，圍在窗口，看街道上的人們和車輛。

朦朦朧朧的雨中，車輛的四個輪胎游在水中，快速開過街面的馬路，輪胎兩邊潑起很大的水花。騎車的人們，在水中艱難地推著車子，找一處避雨的地方。潑灑的大雨，讓人無法前行，沖擊身體的力量，也讓路人無法承受，這時，人們害怕了。一些清醒的人們，扔掉了自行車，拉著褲腿，淌著水，逃也似的在雨中艱難的摸索。

倒在水里的自行車，像是汪洋中的一條船。街道上的水，不知是從籍河里漫漲上岸的，還是雨一個勁的直接往下倒，路面很快變成了一片薄薄的海。

天空中一陣黑，一陣亮，像是被誰掀過來黑，又掀開了白，黑的是滾滾而來的云，白的是風(fēng)吹過來的雨，到處是水，這樣持續(xù)的雨水，應(yīng)是會把地上的石頭泡漲的。

而這也僅僅是我看到的大雨中的情景。在更多關(guān)于秦州的視頻里，洼地的公交車，灌滿了水，交警和消防隊員正在解救車上的乘客。一個孩子，無助地緊緊摟住交警的脖子，一抹藍色艱難地在大雨滂沱中緩緩前行……

這些日子的電視新聞中，京津冀的大雨和暴雨，讓人望洋興嘆。人們在自救中，無數(shù)災(zāi)難面前的遺憾，和無數(shù)災(zāi)難中互救的感人的場景，讓人時時落淚。

然而，在大自然面前，人類顯得那么渺小而無能為力。這讓我們不得不反思，無論人類如何強大，對大自然保持敬畏，天人合一，與自然和諧共存，或許才是人類的生存之道。

法國的盧梭在《論科學(xué)與藝術(shù)》中說：“大自然絕不欺騙我們。欺騙我們的，往往只是我們自己。”作為生物界的一個物種，我們?nèi)绾闻c大自然和諧相處，似乎永遠是擺在人類面前的一道課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