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金昌監(jiān)獄 杜紅蓮
“五月的鮮花,開遍了原野,鮮花掩蓋著志士的鮮血......”。每當聽到這熟悉的旋律,我的心便被莫名的感動著,我的腦海里馬上浮現出那傲霜斗雪、不畏風霜、堅貞不屈的花中君子,花之英雄,那便是“花落花開無間斷,春來春去不相關。牡丹最貴惟春晚,芍藥雖繁只夏初。唯有此花開不厭,一年長占四時春”的月季了。
月季,是金昌的市花,無論是碧波蕩漾野鴨嬉戲的西湖,還是草木葳蕤,鳥兒啁啾的玫瑰谷,或是金昌的大街小巷,主干道路兩邊,處處都有月季傲立的身姿。準確地說,它是一種會開花的低矮灌木——月季,名副其實的“長春花”,如詩家所言“萬卉有開落,此花月月紅。數枝瓶水里,相對笑春風”。從每年四月起,至深秋十月,在金昌的公園、城垣,街角、馬路,籬落、廁隅,眼之所及,處處迎風盛放。
金昌市地處中緯度,深居內陸,屬大陸性溫帶干旱氣候。降水量少,光照充足,蒸發(fā)量大,晝夜溫差懸殊。春季多大風、沙塵天氣,常有寒潮天氣發(fā)生,大風日數占全年大風日數的41%,沙塵日數占全年日數的48%。即便過了清明,人們還穿著漸薄的冬衣,隨時經受著不期而至的沙塵暴的襲擊,生于斯長于斯的青松、白楊、弱柳、小草及一切知名不知名的植物,一會兒向東,一會兒向西,身不由己,東搖西擺,經受著大自然的考驗。金昌的大風,就像一個威武的西北漢子,在金戈鐵馬的轟鳴聲中,拼盡全力把春天送到了人間。看吧,一場大風過后,路邊碗口粗的一些樹木,會被從主干中間劈開,頹喪地耷拉著枝條,如同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對手。而那些柔弱的月季花,在一次次的狂風肆虐中,那一枝枝暗紅色的柔嫩枝條,舉著嫩綠的小刺迎風高歌,如同穿著鎧甲的戰(zhàn)士,又如同高舉著迎接春天勝利歸來的旗幟。在刮了一整個春天之后,大風在初夏駐足了,舉目滿眼蔥綠,萬綠叢中點點鮮紅,那紅色的月季花瓣,泛著絲綢般的光澤,那純潔無瑕的白色月季,宛如冬日里的一抹清純;高貴典雅的紫色月季,如同神秘的夜皇后般優(yōu)雅。
宋代王淇的《春暮游小園》“開到荼蘼花事了”。這句話的意思是,荼蘼花開了,意味著所有的花都已開放過,花季結束了。其實不然,金昌的“夏”,與其說是從“立夏”開始的,還不如說是從月季花開算起的。
月季在中國有著悠久的栽培歷史,最早可以追溯到距今2000多年前的漢武帝時代。不過,在宋代以前,尚未出現月季之名,月季花的藝術形象,僅見于唐代絹畫《引路菩薩圖》中。北宋文學家宋祁的《益部方物略記》里,有謂“花亙四時,月一披秀,寒暑不改,似固常守”,正因花開不厭、每月常開,故月季又有“月月紅”“四季花”“勝春”“斷續(xù)花”等雅號。對一花一草,從來不缺少文人騷客的吟詠。唐代文學家劉禹錫的《賞牡丹》“庭前芍藥妖無格,池上芙蕖凈少情。唯有牡丹真國色,花開時節(jié)動京城?!币陨炙幍难睙o格、芙蕖的淡雅少情對比,給了國色天香的牡丹以高度評價,而開自夏天的月季,以百花中花期最長者,留下了“不逐群芳更代謝,一生享用四時春”的美稱。
俗諺說,“好花不常開,好景不長在”。然月季恰恰相反。如果說是桃李杏花釋放出的是仲春的絢爛芳華,那么月季則完滿地延續(xù)了春天的柔嫩芳菲,夏天的血脈濃情,將春之戀、夏之懷、秋之實,一股腦兒寫到了四季,生生不息,正是“誰言造物無偏處,獨遣春光住此中。葉里深藏云外碧,枝頭長借日邊紅。曾陪桃李開時雨,仍伴梧桐落后風。費盡主人歌與酒,不教閑卻賣花翁?!?/p>
在金昌,三月底,公園里看燦爛絢麗的連翹花;四月初,看“紅花初綻雪花繁,重疊高低滿小園”的杏花,看“調朱弄粉淡含春”的海棠;自五月開始,街道兩邊、公園角落,村居籬落前則被“月月繽紛季季春”“不爭嫵媚靜陪人”月季攻城掠地,雖貴為金昌的“市花”,但她不擇貧賤、不挑節(jié)時,隨遇而安、平易近人,正好也應驗了鎳都金昌海納百川的包容和大氣。
月季,給我印象最深的,莫過于蘭州街頭盛放的一人多高的月季花了,她們被嫁接在不同的砧木上,如同陡然間挺直了身姿的少女,如同著一襲軟軟的粉紅、艷麗的桃紅的青春活潑的少女,在風中兀自歡唱這如無數先烈所愿的盛世輝煌,歡唱這中華兒女接力而上譜寫出的壯麗篇章,她們翩翩起舞,傳遞著生活的溫度,歌唱著這熱氣騰騰的煙火世界。
如今,大門內外的花壇,也成了不同品種月季蓬勃生長的主場,每日上下班經過,我都會在花壇旁駐足,仔細觀察她的生長、她的每一細微的變化,像觀察我精心撫育的孩子,我每天的駐足,既是一種無言的關注、發(fā)自內心的喜愛。我愛月季,愛她“能斗霜前菊,還迎雪里梅”自信達觀,愛她“相看誰有長春艷,莫道花無百日紅”的柔韌頑強。愛她“桃頰柳眉休浪妒,芳心原不斗春風”的清高自許。